二十一万三

*SAT海x精英医生圭

研修生从休息室的门缝里看见了正在睡觉的永井老师，不太舒服地睡在躺椅上，身上盖了件外套。他如实汇报了以上情况给前辈们。

有空闲的几位前辈嘻嘻嘻笑成一团，评价老师永远在补眠，各种见缝插针地补眠。研修生还没来得及发表评论他们就已经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老师今天竟然亲自指导小田手术！！！好不甘心！”有人嗤笑，“等你做了老师的一助再不甘心吧！”跟不上节奏的研修生回到自己的小桌子上，打开笔电，更新了私人博客，起头是一张永井老师的蓝底证件照，下面或详或略地记载着老师做过的一些手术，有些附有诊断资料和手术方案，有些只有个人感想。记录完今日的手术后，他拉回页面最上方，盯着老师的证件照出神。

冷淡又随意，嘴角有个好看的假笑。

“噫——”紧贴着后背传来某男性的嫌弃声。研修生神经一跳，回头看见某前辈龇牙咧嘴表情夸张：“小彦你的表情好恶心噢！！！”

研修生脸颊爆红，“前辈请别那么叫我！”还有你们簇拥在老师身边时的种种表现也超恶心的好吗！比我恶心一百倍！

该前辈坐着转椅滑到办公室中央，大声道：“以后文件都不能让小~~~~彦送了！这家伙也不行了！”众人纷纷笑起来，起哄者有之。

 

吃完分量惊人的中饭后，永井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为了下午这台手术，他今天很是留着力气。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属复发性腹腔畸胎瘤伴有肠瘘腹壁缺损。严重营养不良的病人入院后身心状态也不怎么乐观。手术方案已经反复讨论过了，前期纠正营养不良的治疗进展顺利，能否进入治疗的下一阶段就看今日。一助经验丰富细心可靠由他亲自挑选，麻醉师也是最好的，担二助的小田和护士都属永井系“亲信”，三助很有眼力做事也干脆。永井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要进手术室的人员，感到十分满意。如果昨晚有这样一批人协助他就不必那么费神费力了。

 

从手术室出来后，早就超过了下班时间。体积庞大的肿瘤与胰腺下缘、脾脏下极、多段小肠、腹主动脉、下腔静脉、左侧髂血管、输尿管等重要的器官分界不清。术中担忧的大出血没有发生，但小肠的切除面积超出预料；多次手术经历和腹部感染导致脏器粘连过密也极大地增加了手术难度……总的来说顺利结束，但他已经不想再回想有关于此的一切了。永井站在手术室门口，脚底发虚，后续工作一股脑地推给助手，冷着脸收拾东西，下班。

 

在公交上睡了一路，永井爬上位于四楼的公寓时眼前有点发花。打开门意外地看到男人已经在悠闲的看电视了。“你早退了？”他瞬间管理自己近乎涣散的表情，换鞋，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语气犹豫。

永井一手支着下巴，语速异于平常的缓慢，“有饭吗？”

“有的，”男人停顿了一下，“你的副业……”

男人第一次对他的“副业”发言，永井露出高傲的表情，打断他：“我的个税和你不一样，可是很高的。”——永井圭，拥有高超医术的精英型医生，出于对重度个税的焦虑感，接了点儿私活改善生活水平。不那么方便放到台面上的，高收入的那种。

再说了，哪儿天天那么多断手又中枪的倒霉鬼等他抢救啊。大部分时间都在划水的永井医生对现状很满意。

“是是是，我这种温饱线上挣扎的人还是闭嘴吧。”男人去厨房给他准备食物。永井软在沙发上翻出手机看横山每隔半小时给他发来的短信，最新一条还带了照片，从图片上看岩崎插着引流管的腹部有发炎的倾向。永井拒绝了横山的加班请求，远程指导他进行处理。

这边的横山收到短信赶紧打开查看，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是：现在的我过来能让他伤残等级再高一级。他手指一抖下意识熄灭了手机屏幕。

 

吃饱饭又泡了个热乎乎的澡，永井舒服得路都走不动了。男人趴在床上玩手机，见永井走进来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怎么了？”永井慢吞吞地滑进被窝。

男人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同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同事A：年金8位数？？？？！！！！！！！！！！！！！你的同居人……要不我们合伙绑架他吧？？？？

男人：(°□°；) 

A：律师？医生？会社社长？

男人的待发送内容：医生，

永井瞥了一眼，洋洋得意，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双手品评道：“头脑聪明，双手灵巧、敏感，手法细腻、沉稳，经验丰富，意识先进，最纤细的神经也能成功接续，的‘医生’。”

“哦？”男人挑眉，手机点灭。手指朝自己胸口一点，“身强体壮，力量，技巧兼具，手也挺巧的，战斗经验丰富，善于把握时机，冷热兵器样样精通，的公务人员。”

永井面无表情地看他，男人微笑：“试试？”

高强度工作下来的永井反应有些迟缓，他看着男人眼中闪动着的挑衅，皱起眉头道：“你完好无缺我没有施展之处。”

那抹挑衅的光便淡了些，男人眼里含着笑凑近，几乎贴上了永井的脸，“那你试试我的？粗糙，但有力，也巧。”

医生听懂了他的荤话，推了他一把，“走开，我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你需要个冷水澡或者负重10km往返跑。”

 

-

 

前线在火并，永井坐在手术室里一个个敲碎安瓿。

岩崎做着内固定的手臂掩在衣服下，独臂状在后方主持大局。老大不在，代组长受了重伤还半残着，对方的气焰十分嚣张。重要的是，对方有大量枪支。

不仅丢了货丢了地盘，还丢了许多兄弟的命。岩崎的脸色比他濒死那会儿还要难看。

火并没有持续太久，但动静不小，警|察很快闻风而动把守住了各要点就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伤员陆陆续续送过来。有人在颠簸的路上就闭眼了，连楼也没往上送，直接堆进了仓库。

 

“他的手没救了，耽搁太久。”永井抬头征询岩崎的意见。“K！！！”岩崎怒吼，“你他妈试都没试过！”无处发泄怒火的岩崎一脚踹翻了手术器械车。永井高举双手，身上满是骇人的血迹，“你最好快点做决定，他们还等着救命呢。”他下巴朝墙边靠着的那些伤员一点。

岩崎的伤臂被他攥出了血，腹部伤口也隐隐有崩裂的趋势。仍高举着双手的永井漠然，又恶毒，他冷酷地继续说：“像你那样的伤，再来十个，只要有时间我都能救回来，像这样，不行。”

命是永井救回来的，但岩崎此刻仍恨透了他。

恶魔样的声音还在继续，“麻醉剂不够用。”

是残废是死还是去医院治完伤救了命出来就进大牢？这房间里的一个个，没有五六七八年都别想出来！更有甚者，抓住了就是枪毙的命。

不敢去医院的岩崎看着兄弟们好像阎王点名似的排着队上永井的手术床，有的下来就少了条胳膊少了条腿。

他忍不住了，从来没有把刑法背得这么清楚过。“背人命的都留下，只走过货的去最近的医院。”

“那个来不及了，留下。”永井挥动手术刀朝某个角落一指，一串血珠从刀尖甩到地上。

“听他的。”岩崎朝兄弟们点头。

 

人少了一半。岩崎跌坐在椅子上。无人可用的永井指挥着横山打下手。关键步骤他来做，其他的横山依样画葫芦。

“操！庸医……”脖子上有道陈年老疤，接近休克的男人躺了上来，在永井告知他那半个手掌接不回去后，低声咒骂。永井低下头去，答以同样的低声：“我这个庸医，你来挂我的号，三天三夜也未必轮的上。”针头刺入肌肤推进抗生素。

 

-

 

“报告，相关人员已控制。”警员关闭对讲机。

这批狼狈进入医院的家伙似乎并没有携带危险品。包围医院的警|察和SAT没有阻止医院接受病员，但治疗一结束，也别想走了。

“今晚麻烦你们了。”警员向持枪立在那的火力支援性SAT致谢。全副武装的SAT没有说话，在黑夜里仅露出鹰一样的眼睛巡视着四周。警员悻悻的住了嘴，他与隶属警视厅的这帮人不是很熟，神出鬼没的，执行的任务也是非一般的危险。嗯……看起来还有点高傲，让人有点不爽……但是说实话又有点羡慕，这身装备也太帅了吧！

警员回想了一下今晚的行动，不可不谓惊心动魄。一开始接到民众报警有大规模暴力斗殴，上级十分重视立刻派出了警|察，但没想到事件继续升级，竟然发生了枪战，于是上面派出了SAT前来支援……可惜的是没有抓住什么重要人物。

经过情报部门的分析辨认，似乎与之前一直在追查的毒品走私、贩卖有关联。警视厅对这起毒品案极其紧张，为此他已经有好多个假期报销。眼看着，这就是自上次的重要线索断裂后发现的唯一线索了，希望能抓住机会，尽早结束吧……

 

“是的，病得十分严重，不能主刀，坐诊也很困难。非常抱歉。谢谢关心。”永井挂上电话，揉了一把脸，双眼酸涩的直冒眼泪。

他伸手调慢了左边那人的输血速度，又起身查看右边那人的消肿情况，最后重重坐下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再醒来的时候，横山立在他对面。一张眼就看见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着实有些吓人，他没好气地问：“干什么？”“医生，辛苦费已经汇过去了。”听到这话，永井心里舒坦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不少。“贪钱鬼！”某输液的大哥因为少了半只手掌，情绪不稳，激动的大骂。

永井云淡风轻地微笑：“我的所得与我的个人能力相称，实在无愧于心。”

“啊呀，已经这个点了？”永井责怪的看了横山一眼。今天下午他休息，不用去医院。“我走了，晚上再过来。”“医生慢走。”横山送他出门，叫了个小弟把他送到车站。

 

实实在在的疲惫击倒了永井，他无暇吃什么午饭早饭了，合衣扑在床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圭？……圭……”梦里男人在呼唤他。

他张开眼睛才发现不是梦，男人蹲在床边注视着他，问：“昨天‘工作’了一整晚？”永井大脑发懵，瞥了一眼窗外已经黑透了，而男人却整整齐齐的穿着衣服，“你要出去？”“我就回来看一下，有任务。”“嗯……”永井把脸埋进被子，不动了。

关门声响起之后，他也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翻开橱柜找到营养剂喝下去。餐厅没有食物，看来正如男人所说他只是回来看一下。嗯……他们这么忙……那岩崎是不是快进去了？他换了件外套，从衣柜里取出工具箱。

 

-

 

“喔，海斗！回来了？”值班的同事热心地问了一句。男人换上制服出来，同事的热心立马就变了味儿，挤眉弄眼地问：“那么着急请假过去，女朋友没事吧？”

“西村，这么好奇女朋友是怎么一回事麻烦你自己去找一个。”海斗不耐烦地回答。

“小气鬼……有那个空找女朋友不如策划一下怎么绑架你那个超富裕的同居人~~~”西村咬牙切齿，“不知道这条命要怎么卖才能有8位数的存款，结果这只是人家的年金！”

 

值班等消息的过程实在太无聊了；工作太久，对打击犯罪的热情也消散了不少。西村和海斗两个人从昨晚到现在基本都没怎么睡，其实整个SAT突击班都绷着力，蓄势待发的就等着情报部门找到毒贩的老巢然后上级一个指令，行动，彻底销毁。

 

“就这一批人，追踪了快大半年吧？东京就这么大，怎么会找不到呢？”西村抖着二郎腿，转头一看海斗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批人其实也没那么难找，海斗的同居人——海斗所谓的“女朋友”，一周里有四个晚上都和他们在一起。但海斗从不过问，他对此不感兴趣，也不想把永井当线人来用。

 

毕竟，他是“身强体壮，力量，技巧兼具，手也挺巧的，战斗经验丰富，善于把握时机，冷热兵器样样精通，的公务人员”。

-TBC-

*此手术案例引用自网络

日本对于贩毒的判罚基本不会超过10年。杀人罪很严。

鹤丘病院发给永井的年薪为1860万円。